锦泓

第十九章 奇妙的贺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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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话一出,在场哗然,就连云藏拙似乎都有些吃惊。

夏浮白知道这古战场的情况,三百年前妖魔自妖域而来,意图吞并人间,玄门百家结为联军,除魔卫道,人魔之战,白骨露野,血流成河,因妖魔来袭之前,曾有血月临空之景,故史称血月妖灾。

这古战场便是当年妖魔攻破人间的最后一道屏障,无数玄门修士以身殉道,终究以流血千里的代价败退了来犯妖魔。

“含羽,这艾宗主吃得多了?搞这么一出。”童燃明一旁小声道,却被般含羽扯了一下,示意他仔细听着。

“艾宗主美意妾身心领了,只是这妖魔冢太过凶险,倘若有少年英雄因为妾身而受伤,妾身就罪孽深重了。”云夫人先开了口,嘈杂声音也随之压下。

“夫人莫要担心,这也不仅是老夫的一番美意,当今玄门人才辈出,群英荟萃,区区荒冢,就当给孩子们玩儿罢了。”艾宗主一副欣慰的样子答道。

“正是如此,云夫人不用管担心,毕竟家父送来的佛造像,也只是家族对云夫人的心意,小女子只觉得这礼物有些冷清,不够欢喜呢,倘若能亲手为云夫人猎得宝物一两件,倒也是我等荣幸呢。”大厅西南处的圆桌起身一个女子,声音柔媚道,正是玄门有名的美人,宋正薇。

那女子一身火红的金丝蜀绣芙蓉纹长裙,头上与耳边坠着镂空芙蓉纹金饰,,一双颇有特点的淡扫蛾眉,朱唇似血,艳丽无双。

“这。”云夫人一时语塞,云妙空却在一旁站出来,道:“娘亲修佛多年,亦不忍草木虫兽因自己而被屠戮,在下看来,还是算了吧。”

“云兄此言差矣,那荒冢之中草木虫兽都带着残存怨气,倘若被带出来,也算作超度的善举呀。”宋正薇的胞弟宋正华在一旁帮腔说道。

语毕,不再有人开口争论,小声的议论再次响起,直到云藏拙轻咳一声,再次吸引了所有人注意。

“这也算作一件妙事,请各位量力而行,老夫与知远兄也会在外看守,保证所有人安然返回。”

云藏拙的话算是为此事一锤定音了,随后他拍拍手,礼乐之声再度响起。宴席在这复杂的送礼之后似乎才算真正开始,各色菜式与美酒纷纷上来,直至深夜。

“夏琮!”夏浮白一行先送般含羽,走到般含羽房间门口便看到伫立在外,似乎已经等了不少时辰的云妙空。

“妙空兄,你怎么在这里?你脸好红呀,冷风吹的还是酒喝多了?”夏浮白看着对方少见的红脸蛋,忍不住打趣,却也连忙将人往屋子里推。

“般姑娘,童兄。”夏浮白说对了一半,云妙空是又多了喝了几杯,又吹了冷风,才是已经清醒。

“云公子此时来访,看来有事呀?”般含羽倒了一杯茶递过去,缓缓道。

“那个,妖魔荒冢,你们是否也要参加?”云妙空接过水,微微颔首道。

般含羽答道:“虽然没有想好,但是其他几家倘若都去,风隐城自然不能缺席。”

云妙空握着杯子的手微微捏紧,道:“必然要去?”

夏浮白察觉到云妙空的神色,有些担心,问道:“怎么了,云真?你不去?”

云妙空摇摇头,道:“这是为娘亲准备的,我自然要去,只是,我这几日抚琴,琴弦无故断了数次,实在是不好的预兆,我不想朋友以身涉险。”

云妙空低垂着头,看不清表情,但是声音低落,似乎还在隐忍这什么。

“云真…”夏浮白看着他,突然想起白日里他在杜鹃花下寂寞无助的神色,只觉得心里酸酸的,想要出言宽慰,却不知说什么。

“云公子,不要担心。” 般含羽的声音响起来,对方抬头,就见少女指了指夏浮白道:“你可知我表哥有个诨号叫‘砗磲水鬼’?我记得狐狸眼第一次遇见海盗的时候,我也在,当时船上算上我,只有十个伙计,对方有三十多个人,可是最后是他们的血染红了狐狸眼的甲板,从那以后,海上跑船的都知道狐狸眼这艘船不好惹;至于童漫,当年童伯伯为了让他可以独当一面,将他一个人留在荒漠里,那片荒漠夜里是会有孤狼出现的,第二天我们发现他的时候,童漫身上都是伤口,但旁边的狼已经是冰冷的了。”般含羽说着,自己也倒了一杯茶,缓缓饮下,看向云妙空,对方神色带着不可置信。

“所以说,我们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,你的好意我们收下了,但是并不能因此而软弱,他们可不仅仅是你的朋友,更代表着风隐城。”

云妙空望向夏浮白,对方神色有些无奈,点了点歪着的头,示意自己赞成般含羽的话。

一旁的童燃明有些不好意思道:“云兄,你心肠真好,可是你不用担心我们。”

云妙空闻言,露出淡淡笑容,望向三人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

三日后,这场名为为云夫人贺诞辰的妖魔冢巡礼便开始了。

当今玄门以长乐天,风隐城,霄雪宫,千芙门与日麦都为尊,其余百家,基本都是依附着这五家,因此也得以以散人的身份进入。

十月初八,天阴,微风。

云氏和艾氏家主坐镇,又在玄门之外的悯难寺请了三位将达化境的高僧作裁,举办的颇有气势。

几大玄门弟子排列开来,整齐的站在长乐天十二峰的最深处,面前坍塌推挤的石块,高有百丈,后面便是传闻颇多的古战场,妖魔冢。

这时三位高僧正在盘腿念诵,所有人静默伫立,直到诵经声慢慢停了,艾宗主的声音划破了宁静,就见他走到最前面,手中一把墨绿色的长剑,此刻绿光暴涨,在面前由乱石构成的石壁前雕刻出繁复的阵法,随着绿光愈盛,石壁竟然缓缓透明,映出另一面荒草丛生的杂乱景象。

“好了,之后的路就看你们年轻一代的了,这里是入口,最中心处的便是当年妖王葬身之处,请诸位少年英雄也在那里集合,五日之后,我们会以那处为目标,发动阵法,将诸位接出来。”艾宗主维持着握剑的动作道。

艾雾凌做了表率,率先握剑,纵身进入结界,其余人见此也都鱼贯而入,夏浮白拉着童燃明,朝着一旁神色担忧的般含羽挥挥手,道:“没事,我还没去过这个什么古战场呢,回来给你讲讲里面怎么样。”

“一切小心,不要逞强。”般含羽并没有被安慰道,郑重说道。

“我没有同伴,可以和你们一起么?”云妙空的声音传来,夏浮白转头就看见云妙空神采奕奕,带着微笑,看来昨夜的宿醉并没有影响到他。

云妙空今日身穿象征着云氏的衣物,一袭湖蓝色杜鹃纹狩猎服,佩戴着怀刑,他容貌本就出色,这般英姿飒爽引得周围很多年轻女修的目光。

“哈哈,当然,说不定带着你这个美男子,各家的女修还能帮衬我呢!”夏浮白大咧咧笑道。

云妙空点头,又向着般含羽拱手,道:“般姑娘,我们三人,互相帮衬,不用太过担心。”

般含羽神色舒缓一些,手放在一旁微微欠身,道:“有劳云公子了。”

此时已经有不少人进入结界,三人不再多说什么,转身也走了进去。

如同只是跨过一出低矮的屋檐,结界之内,放眼望去,并没有想象中的枯骨遍野,只是杂草碎石遍地,荒凉之感陡增。

“这,好像也没什么吧?”童燃明左右看看道。

“不,有浓重的怨气。”夏浮白脸色凝重道。童燃明闻言扭头看他,却被吓了一跳,夏浮白今日穿的与童燃明一样代表风隐城的白底金乌纹狩猎服,此刻白衫映衬下,他的脸色白到发青。

“你怎么了?脸色这么差?”云妙空也注意到了,问道。

夏浮白摇摇头,道:“我没事,只是我修行御鬼术,怨气鬼魅尤为敏感,这里不愧是尸横遍野的古战场啊。我们走吧。”

其余二人点点头,也不再多言,却不知在夏浮白的眼里,四处都是黑雾裹挟的惨死景象,红到发黑的鲜血与枯骨尸骸。

一路上奇花异草果然不少,只是除却进来的玄门中人,活物依旧没有见到。

三个人慢慢走进妖魔冢深处,已经有肉眼可见的白骨散落,夏浮白突然顿住,其余两人看着他,觉得奇怪,童燃明刚要开口,却被云妙空拉住,对方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,示意仔细听。童燃明会意,凝神倾听,果然听见有缓慢沉重的脚步声传来。

三人都紧绷起来,来者绝非善类。

果然几声脚步声之后,一个高大的黑影由远及近,伴随着腐朽的气息,走的再近一点了,三人终于看清了对方面目,都不由握紧了手中的兵刃。

看样子的确是行尸,但是实在可怖,占据了大半张脸的嘴唇,完全包裹不住像是兽类的尖锐牙牙齿,甚至可以看到黑红的血迹残存在上面。

“血迹!”云妙空察觉不妙,就听到了童燃明的小声惊呼:“这血迹好新呀?难道是进来的人已经有受伤的了?”

为防万一,所有进来的玄门弟子都带了特制的烟花与瞬移符咒,烟花可作为求救信号,瞬移符咒则可以瞬间将人转移到结界入口,以待救援。

他们没有看到任何求救烟花的燃放,要么是被攻击后,用瞬移符逃脱,要么…就是被这行尸一击毙命,甚至来不及救助。

那行尸立在离三人一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,喉咙发出“咕噜咕噜”的声音,似乎代表受到了不远处活人血肉的刺激。童燃明盯着面前的行尸,带这些兴奋的神色,对着另外二人说:“看着还挺凶的,云公子,之前我带着小家伙们,没办法,让阿白抢了风头,今天给你露一手,阿白,让我练练手呀。”说着,不等另外两人回答,抽出身旁的弯刀龙众,利刃出鞘,幽深的龙吟在空中激荡。

童燃明快步飞奔冲上前去,脚尖一点,锋利的刀刃便向着对方喉头割去,那行尸动作迟缓,几乎都没有躲避,喉咙便被隔开了又深又长的一道,若是常人,必然是血溅三尺,只是这行尸,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。

童燃明一击得手,脚下又一个用力,翻腾跃起,一脚重重的踢在行尸胸口,逼其退后了几步。

但是行尸被割开的伤口只是流出一些黑色的黏液,很快就凝固一般,这样致命的伤口此时只是被磕碰了一样,就见他后退几步顿了顿,终于被惹毛了咆哮着扑向前面的童燃明。

童燃明正在紧紧的盯着他,见对方有了动作,握紧刀柄准备应敌,就在行尸张开双臂,准备扑抓时,他侧身躲过,手举刀落,那行尸的整个右臂便被斩了下来。一截腐朽的臂膀落到了一旁,童燃明借势跃起,想要刺入死穴百会,可是随即绝地脚腕刺痛,来不及仔细看,就听见了夏浮白的声音“退后!”

紫光闪烁,飒沓斩断了绕在童燃明脚腕上的几根血红的藤蔓,夏浮白急忙拉着童燃明后退。

童燃明看了看脚踝,藤蔓缠绕处的鞋袜已经被烧灼一样腐蚀了,皮肤也有灼烧的痕迹,再一看行尸,原本被自己斩去了臂膀的地方,如同失控一般疯长出血红的藤蔓,在空中抽动扭曲。

云妙空手中的怀刑也已出鞘,站在最前方,却没有轻易动作。

“你在这里不要动。”夏浮白看了看童燃明的伤势,嘱咐道。

“怎么办呀?这玩意儿烂肉一块,砍一刀长出这么多怪东西。”

“一般行尸吃死尸或是活物鲜血,但这里哪里有那些东西,这个玩意儿靠着吃同类活下来的,是蛊行尸。”夏浮白道。

“你有办法?”那怪物已经冲了上来,云妙空拔剑上前,蓝色的剑气化作符咒,将那怪物逼退了几步,却不敢直接伤他身躯,唯恐那红色枝蔓更甚。

“这可真是我的拿手好戏了。”夏浮白笑笑,随即起身从刀鞘倒出一支紫色长香,缓缓点燃,手指在飒沓的刀刃上划过,鲜血沁出,被涂抹到长香上。

淡紫色的香烟随着夏浮白口中的咒文而慢慢变成黑色,缓缓飘向行尸,黑烟越来越大,几乎将那行尸包裹,而那行尸似乎被黑烟困住,就连红色的藤蔓隔着模糊的烟气望去,都已经枯萎下来。云妙空离着不远都可以听到怪物在黑烟中的咆哮声。

“鬼众,灭!”夏浮白突然暴喝一声,就见黑雾之中连同行尸脚下的地面突然伸出无数只白骨森森的利爪,细长的骨头牢牢触碰到行尸之后,就如同镶嵌进去,任凭那行尸如何挣扎扑打,都没有松动分毫,那红色的藤蔓率先被几只利爪撕扯成碎片,还没掉落到地上,就化作血水了。

黑烟之中,血肉横飞,肿胀巨大的尸体,在白骨利爪的撕扯之中,不消一会便化作了一堆碎肉,最后只留下一大滩恶臭的血水。

夏浮白见差不多了,将染血的长香掐灭,又重新燃起一直长香,盘坐在地,缓缓地默念出一段经文,直至长香燃尽。

做完这一切,夏浮白起身,脚下踉跄一下,一旁的童燃明习惯的扶住。云妙空看着夏浮白惨白的神色,道:“我们找一处地方,先修整一下吧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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